在風中追逐-In the wind

 第一節
「你說的是認真的嗎?」
「是的，森壘建設把算將整個村子買下來，然後改建成山區的高級住宅區。」
我咀嚼著剛剛從村長口中接到的消息，有那麼一點不可置信。

他們稱呼我為Rei--零。
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從哪裡來的
我甚至沒有以前的記憶，儘管是被稱為14歲，卻似乎少了些東西
只有在零號機裡..或是一個人的時候
我才能感受到一點點自己

[不可能了..] 
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吞下這句話，在確定只會徒勞無功後我只能默默的離開。
咀嚼是辛辣的疼痛。

[妳..以後有可能回來吧?]

我也很想自問..
為什麼我會在這裡.
更想自問的是...為什麼她會在這裡...

[我是要接妳回去的...]

為什麼會是這裡...？
我手中握著勇給我的地址，感覺無力自頭頂浸襲而下...。
開始了解勇的意思
我看著眼前的燈紅酒綠，遲疑在門口。
我也害怕了，

不喜歡了....
男子在公寓大門外抽著菸，心中卡著這句話。
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改變，是否隱藏某種意義；還是只是單純的一個突發事件...？
他把煙頭捏熄，刻意讓拇指再發燙的煙頭上多留久一些，只是為了整理思緒。
五分鐘前，他決定帶她出外走走。

後來，勇的一通電話改變了一切。
我不清楚如何發生的。
只記得那些時的情景，一次又一次...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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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例行式的打電話問新消息，不會有過分的希望，但不絕望。

還在懷移為何對貓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。
她甚至懷疑一開始怎麼沒發現這個疑點，以前她是很愛貓的。
甩了甩剛洗好的頭髮...任水滴灑落在自己的肩上。
她發了通簡訊，傳給她唯一的密友。
[你能來找我嗎？我感到很疲累了...對於自己習慣的一切....。]

我繼續在人群中找尋，和勇分頭而行。
總覺得兩個人一起會比較快。
但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方向，只好在人群中誤打誤撞；尋找過千百次之後，自己都快要放棄了。
癱坐在公園的座椅上，對於汙濁空氣已經厭煩。
還是屬於山中的孩子啊....。

早晨起來，發現自己已經倒臥在床上，換好了前夜的睡衣。
她不知道一切是如何進行的，或許只是自己在恍惚之中完成的步驟，因為完全沒有半點印象...。
坐在床上許久，才慢慢讓微冷的身子暖和起來，在擔心自己是不是有些生病，她也不知道，這些日子她不知道的事太多了。
以前她甚至能記得昨天誰誰誰講過哪些話，現在她卻連昨晚做了什麼夢都忘了。
一定有做夢...但是忘記了而已。

勇說的並沒有錯，我深知。
但是因為深知才會去忽略，忽略著眾人的眼光
我是那些政客口中的弱勢，
在這個大社會中，誰看見我該背負的驕傲？
勇手握著小米酒為自己再添一杯。

[果然如此？]
我不解他的反應，好像他早就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事。
[不提了，提了也沒用，你要我幫忙找她？]
[嗯...。]
我輕點頭，他把桌上的木雕拿起端詳再放下，沉思的表情。

勇的藝術流浪地。
我看了有些想笑，但阿勇給我的住址就指著這家店，門口擺了隻山羌的雕刻。
我蹲下摸了摸，積了些灰塵了。
推開玻璃門，室內儘是些木雕品，玻璃藝品，以及傳統的織布；簡直就想是把傳統民俗店從山上搬下來的感覺，在城市中卻有些不協調。
[怎麼會想過來？]

那棵楓樹原來也不是在部落的；妳離去那年葉紅如火的那棵。
聽說，是之前一位日本駐警帶來的，在部落一留就留了幾十年。
現在呢？
楓樹還在，但妳也不見了；但不是變成楓樹的回憶，而成了族人間茶餘飯後的話語。
為何要不告而別呢？

我無言但平穩地躺在病床上，做了下深呼吸，告訴自己著急也無濟於事。
還是習慣再下山時的顛簸；腦子在抗議，但身體是不聽使喚的。

兩天過了，醫師宣告我的康復，我並沒有太過欣喜，反而有些怨康復得太慢。
妳，會不會又不知流浪到哪裡了？

那年的楓燒紅了山。
在剩下的時光中，妳追逐著飄落的葉，一片紅雨飄落、淹沒，逐漸遮蔽了我的視線，找不著妳。
妳在哪裡？
翻過山嶺後的第二個春天，我是在醫院中度過的，對水泥叢林的水土不服，我的身體正進行沉默卻劇烈的抗議，但反而把自己鎖在醫院的小小病房中，天空只有不到一窗子的大。
終於得回山了嗎？